挽洱

一个小可爱 原ID:@白嫩嫩

【齐衡X伯力】鲜衣怒马少年臣(三)

*933掐表

*第三章来啦

*前文见tag or 合集

*日常艾特基友 @氯化蜡 

怨么?

在看见伯力的第一眼,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要让他问个清楚。伯力是不是早知自己能猜出他的心思,顺理成章地领了功?是不是早知明兰一来,自己也定会出现?乃至于顾主帅的上任、老将军的离世......齐衡不敢想,也不能想,这背后牵扯出多少线,趟了多少浑水,是他解不开的,也是他动不了的。

他没有回头,忽然就有那么一点儿委屈。一个月前他还是齐府二公子,这些扼着他咽喉的窒息感,就好像府里下人们鼠灾时常常会偷偷提起的那些还能蹬腿的又或是死透了的动物,那是连入了小公爷的耳都觉得罪过。这世间有这么一回事,齐衡与它界限分明,两者相安无事,他知道它的存在,但他还没做好面对自己的世界被打破的准备。

至少不是现在。

齐衡小声地抽了抽鼻子,打开不远的橱柜,抱出一套被褥就去了偏房。自始至终他走得飞快,转过身捞起他外衣时伯力险些没看清他紧绷的脸,一失神就只剩下齐衡的侧脸划出了门外,关上门后的冷风全打到了他脸上。

被不知是怒火还是刺骨的寒风狠狠刮了一巴掌的人最后一丝残存的睡意也消散了。伯力把想叹出的一口气尽数揽回来吞下,一言不发地放松向后一躺,质量不佳的木板床帮他发出了那口气。左肩的伤口又隐隐地疼,许是撕裂了些。不过伯力不在意,这种像被蚂蚁啃噬的疼能刺激他的神经,让自己清醒点。

大概是伤口一直疼的缘故,伯力在接受毓尧隐晦地表达诸如“你脑子里差的不是弦是张琴”的贴心问候后大义凛然地躺进被窝,绷紧的身心好不容易松了些,居然一下子没睡着。不过身体大概是已经睡了的,只是神志还对于疼痛以及熟悉的气息表示不习惯,他一半浮在虚空,一半沉在地底,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赶巧把齐衡压抑着的怒火照单全收。

说不上心情有多愉悦,他向来把欲望藏得极深,时间长了就不小心模糊了自己的真心。暂时把反常的叛逆划入“起床气”一栏,又才反应过来自从离了中原这个十年没改的坏毛病两天就被腰斩了。想不通干脆就别想了。他提起一口气用右手仔细地把被子掖好了,迅速又把它藏进被窝里,感受着自己血液的一点点回温。

就好像他看见齐衡才算活过来了一样。

 

刚出了门的那位一口气还没上来就被冷风打蒙了,他直接把被褥往毓尧手里一丢,哆哆嗦嗦地套上外衣才冲进偏房,形象都被风给吹碎了。

他刷地合上门,靠在门板上正准备呼出一口气,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某个地方的气流有节奏地流动着。

是一个人刻意掩藏的呼吸。

齐衡将落未落的心又猛地被提到嗓子眼,是谁能在伯力毓尧以及一大片敏锐草原士兵的眼皮底子下埋藏得这么深?他在这里多久?他想干什么?无数个疑问随着依旧在加速的心跳不断累积,齐衡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儿时他和伯力为守住捉迷藏高手的名号专门训练了好久,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是轻车熟路。

有那么一刻齐衡差点就要以为全世界只有他还活着了。那人极其有耐心,全程呼吸声一拍都没慢过。齐衡拼尽全力让自己忽略敲锣打鼓的心跳声,借着月光他可以看见左手边不远处窗边的桌子少了一片灰,那人会在那边吗?他不敢确定,眼下大概也只有赌一赌了。

齐衡把自己的呼吸放得更慢了。

他闭上了眼。

世界陷入绝对黑暗。

黑暗能放大很多感官,比如屋外远处模糊的鸟叫声渐渐清明,也比如自己五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布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在剑以诡异的角度刺过来的时刻,身体比思想的反应更快。齐衡把自己的被褥往外一抛,虽没有卸了那一记杀招的力,但至少让它稍稍失了方向。与此同时齐衡猛地往左一扑,右手伸向自己预计好了的位置,绕上黑衣人的手腕狠狠地向外一扭。左手极其黑地抡上了黑衣人的后背,发出一声骨肉碰撞的闷响。意料中剑清脆的落地声没有出现,随着轻微的一声闷哼,更凌厉的剑风直接撕裂了齐衡的外袍。齐衡的实战经验不多,理智却还是及时地从伯力那挣扎而出回了炉。清楚自己这一次是遇上真正的高手了,不敢恋战,撑着黑衣人的肩膀借力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越过那人的头顶就往窗边奔去。

突然,窗外火光四起。

一个草原男儿最后的生命随着他信号的发出绚烂地燃烧殆尽,训练有素的同僚立刻奋起反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没吓得齐衡腿一软,背后又劲风袭来,他无处可避,干脆一下子蹲下。身后的人似是被他无厘头的躲法惊到了,一时没刹住车,顺势破窗而出,利落地翻上极高的外墙,毫不犹豫地跳下,伴随着外面士兵的哀嚎,只留下齐衡一个人在屋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左手火辣辣的疼痛,好像是唯一的证明了。

就在齐衡揉着自己不知道肿没肿的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时,又有一个黑衣人破窗,不,跳窗而入。

“你怎么又回来了!”心脏接受短短一刻钟四次重创的小公爷把不得高声说话的告诫撕了个稀碎,若不是没学过如何骂人,估计他这会可以活学活用。

那人的剑上还滴着血,没一会就在地上晕开好大一片印记。他把箭收到背后,拿出一个荷包,对着月光晃了晃。

那是盛明兰的荷包。

“小公爷,我是来救你的,先别管那么多,快和我走!”齐衡的心干脆和那一晃一晃的荷包飞走了,他惊叹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吐槽天下的黑衣人居然装扮都一个样。他没有丝毫犹豫,迈开腿就跟上了黑衣人的脚步,在黑衣人的帮助之下还算利索地重操了翻墙这个旧业,精准地落在墙外等候多时的马背上。周围全都是黑衣人或草原士兵的尸体,血液全都流在了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和前几天的果茶一样倔强地冒着热气。齐衡觉得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果茶了。

黑衣人一夹腿,马儿训练有素地冲了出去。

齐衡来不及跟上的凄凉痛心都留在了原地,无法深究。

 

就在他们快出城的时候,齐衡突然出了声。

“对了,我记得我来这之前军中赶巧逮住了一群羊,本来都说好待我凯旋开个盛宴犒劳军中。怎么样,宴会可开了吗?军心是否大振?”

黑衣人似是没想到齐衡这个时候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有些措不及防。就在时间久到齐衡以为他没听清打算再问一遍之时,他才开了口:

“我之前一直不在军中,是被主帅临时传了回来赶来解救您,宴会没来得及赶上。”

齐衡的声音听起来被风吹得不太真切:

“那真是可惜,待我回去,定要向顾兄讨一碗羊肉汤喝了。”

 

出了城好一会,黑衣人提议生个火暖暖身子,自己再把外衣脱下来给齐衡,至少能挡个风。齐衡没什么意见,他只穿着,不,只能说挂着一身里衣,这么久风吹下来五脏六腑都凉透了。

就在齐衡有些僵硬地下马后,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一双像钳子一样强有力的手隔着布直接捂上了齐衡的嘴。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身后人的手,无奈怎么挣扎也扯不掉,腿乱蹬了好一会,在手几乎脱力之前眼神渐渐迷离,最后合上了眼,挂在那人手上不动了。

隔了好一会,黑衣人才松了力,正打算丢掉混着迷药的布,右手被已经“昏迷”的齐衡猛地拽住,向下一扯,一个利落的过肩摔,还没等黑衣人回过神,齐衡顺势转身,左手抽出黑衣人腰间的佩剑,右手候着的一拳一鼓作气地呼上去,一声骨头的脆响,竟是鼻梁直接断了。

“汉营明文规定不可吃羊肉。”齐衡兴许是冻的,声音都微微发着颤,他把剑向空中一抛,右手又稳稳接住,还翻了个漂亮的剑花,抽向黑衣人剧烈跳动的喉结,又在几寸外堪堪停住,“说,你是谁?荷包怎么来的?”

黑衣人的眼角嘲讽地弯了弯,面罩后的嘴巴一动,齿间的毒药瞬间破裂,那细小的破碎声在安静的空气里扎进了齐衡心里,然后黑衣人头一歪,直接断了气。

一时间只有身后马儿的哼气声。

齐衡盯了那具尸体好一会,这么久没杀人,虽然眼前的不算是他干的,但第一次杀人的慌张和井喷式的愧疚又把他整个人层层包裹住了。他突然笑了,抖手丢掉那捂不热的剑,蹲下去开始扒黑衣人的衣服。

自己终于还是在杀人才能活下来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齐衡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甩甩头想思考点别的,虽然现实是这样,要真摆到台面上来,他那份始终希望天下太平的脆弱的心又要被打上好几个补丁。

他在穿上黑衣人衣服的时候,残留的余温让他一个激灵。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下迷药应该是想把自己带走,应该和第一个不是一路人,那他为何一定要趁伯力在他身边时下手?是心比天高,是消息不灵,还是......

想给别人安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毓尧那句“也不是防着你”在耳边适时地响起,齐衡突然低头笑了,又仰头看着一片灰黑的天,一颗眼泪终于还是被溢了出来,顺着眼角迅速滑落,滴进还未穿好的黑色外衣里,加深了那一圈的黑。

他齐衡防了那么多年,回避太子的拉拢,推拒一次次的科举,不想栽入权利的暗潮汹涌里,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算是稳稳地踩进去,再也出不来了。此前所有不知道装作不知道的事,那些他不愿做不能做的事,从此以后,将会吸食着他的灵魂,以他的血肉为养料,将他从骨子里拗成一个他曾经唾弃的肮脏皮囊,一点点耗尽他的命数,然后力竭而死。

 

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齐衡没有回头。

“来的挺快。你早就知道吧。”

伯力喝住了马,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又看了看波澜不惊的背影,他突然有点玩脱了的无措感,就好像小时候只是想引起喜欢的女孩子的注意,结果人家抱着被摔断的簪子大哭了。他没敢再看齐衡,只是调转了马头,面对一片虚空,才慢慢吐出一句:“我会把你推出去,他们伤不了你。信我。”隔了好久,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抱歉。”

又一篇在凌晨写完的。

今天预约了看牙医,可能没时间写文,回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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