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洱

一个小可爱 原ID:@白嫩嫩

【齐衡X伯力】鲜衣怒马少年臣(二)

*彩蛋超甜预警

*第二章来啦

*前文见合集or tag

煨着小火的果茶偷偷地放出一些热气,还没跑远就被窗边吹来的风冲散了,又鼓足勇气往前冲,似是为了桌边人的注视争一口气。

这是齐衡被困在这边陲小镇的第三天。

 

他心里估摸着时间,起身来到窗边,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有小厮敲开院门,送来饭盒,楼下的士兵打开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无误后又转手给身边的人代为传送。

三、

二、

一!

门被轻轻推开,齐衡不慌不忙地站在门后,伸出手轻轻摆了摆:“阿尧,午好。”被唤作阿尧的人显然也没多几分意外,熟练地换上温暖又有些疏离的笑容:“小公爷,该用膳了。”

齐衡自知自己有些赌气的小把戏扯不下他和他的世子殿下如出一辙的狡猾面具,闷闷地用脚推开摆得整整齐齐的椅子,一屁股坐下,视线跟着毓尧端菜的手来回移动,还是没忍住:“其实你们根本没必要这么防着我。那么多年了,你也知道的。”毓尧的喉结动了动,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不是防着你......”他把最后一碟菜安安稳稳地摆在桌上,是正经的三菜一汤,“小公爷,请用膳。”毓尧微微颔首,两边都是聪明人,自己说错一句多说一句都是左右为难,干脆闭了口,端起盘子,为满腹心事的人带上了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那些一想就让人愁得掉头发的事,还是少掺和吧。

 

毓尧是九大部落一个贵族的儿子。

他算起来比伯力还小上两岁,是部落里唯一身份够格的同龄人,自然而然成了伯力的玩伴。在得知伯力要起身前往中原时,大哭大闹地要随了他一起去,硬是憋住了不吃饭。这事传入了大单于的耳朵,本就焦头烂额的大单于一句“那就饿死他”几乎呼之欲出,赶巧伯力正候着他临行前的告诫,鬼使神差地看了他被迫远行的儿子一眼。不知伯力是天生聪慧懂得布置人脉,还是与世无争一切逆来顺受,他独独用他干净的眸子看着他的父王,回了一句“一切都听父王的”。饶是威风凛凛的王也被忽如其来的一点父爱或是愧疚给乱了阵脚,大手一挥,就算同意了。

 

齐衡望着眼前精心布置的佳肴,满心肝火却是随着饭菜温度的流失愈演愈烈。他齐衡这一辈子不求别的,只求守着齐府上下,觅得一佳人,安安稳稳平平谈谈地度过这一生。不是说没有想过人心欲益,不过他连沾染官场利欲熏心的龙涎香都心里厌弃,更是万万不想掺和进这王位之争的一滩浑水。更何况他上战场是为了保家卫国,如今反倒敌人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这成什么体统?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又突然心慌——这完全忤逆了他从小的教养。也觉得自己可笑,沦为阶下囚居然还挑这嫌那在乎礼仪。

这日子真真是能把人给逼疯了。

齐衡不轻不重地推开门,对上毓尧的眼神,有些没好气地开口:“我去茅房。”轻车熟路地迈开腿,果不其然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如影随形。他长吸一口气,想着把肺里的浊气全给换一遍。

 

这个地方显然是被人精心挑选过的,一间屋子一个院子端端正正地往平底中央一放,就好像宴会间忽然被推出来,眼睁睁地望着四周干干净净腾出来的舞台,接受着众人的评判,尴尬与无措都无所遁形。

院子没有后门,所有的进出都在有重兵把守的大门。围墙虽是不高,但院子周围每个五步就有一个收敛着一身野性站得笔直的草原士兵,每两个时辰就换一次岗,每天说不上大鱼大肉,但基本的油水还是给足了的,是个不可多得的肥差,于是做得格外认真。

唯独有一点不方便的,就是茅房在院外。不过物资本就有限,肉小了一些但也还是肉,囫囵一口吞下去,就当是顿饱饭吧。

 

齐衡故意走得慢了些,虽心烦意乱的,面上却是一点都没显出来。腰板挺得就跟被熨过似的,右臂打了个弯看似随意地搭在前面,实则每一个角度和高度都是前人总结出来最完美的位置。下巴微扬又不失亲近,一双桃花眼一如往常弯着,就是身上布衣都被浑身的气质给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最近京城的新花样。每出现一次都让草原男儿们多生出一分对中原京城繁华的向往来,呼噜袖子就想冲上前线。

刚跨出院门,一个看着憨厚的汉子就自来熟地闯进了视野。齐衡望着他身上寻常百姓的服饰以及裤脚上永远洗不去的泥土的暗痕,一晃神,仿佛自己又回了京城。

那汉子大大咧咧地跑过来,看见毓尧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这位小哥......不不不,将军,我娘总说要我来感谢你们前几天的放粮,您还亲自来给我们家修房子,当时真没想到您竟然是将军!她和那些女眷们自己跑到军营里去,比划了好半天,把那些破了的军装都拿回来补好了,让我给带过来。我留了几件,专门给您这送一些,我听不懂这几位官爷说话,只好在这等着您了。”说罢还好奇地看了看齐衡。

毓尧走上前来,不着痕迹地往齐衡前挡了挡,拍了拍汉子的肩,转身和门口卫兵说了几句,让他先带着齐衡走。

齐衡走远了点后,转过头看见毓尧一边翻看着那些军装,还比着大拇指和汉子有说有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虽然早知道伯力自小宽厚待人,这现实清清楚楚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忽地又感觉不太真切,甚至还有些羞涩,就好像自家的小孩的功课被学究表扬了一样。许久不见的笑容刚探出头来,伯力颇有异域风情的双眸又在那血腥战场上熠熠生光,一身随风飘动的青衫又生生拂去了那点温暖。于是嘴角似乎拉得更低了一些,只是闷闷地走着。

 

那汉子临走之前张了好几次口,却又飞快地闭上,脸都快被憋青了。毓尧看着他好笑:“说吧,想说什么?别憋着了。”汉子心一横,拉过向来和蔼可亲的小将军,低声吐出一串连珠炮:“我就是想问将军为什么非得让我等到这位公爷和您一起出来时再送一次军装?”

毓尧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附着汉子的身高微微弯着腰,抿着嘴摇摇头:“我啊,就是心底善良,让有些人做好事留个名。”

以及,赶紧结束血气方刚的他这领着副将俸禄的狱卒生活!

 

又过了几天,齐衡回来合上门,解了头冠,卸了外衣,身心俱疲地打算上床歇息,揉着眼一屁股坐在床边,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我!”的天哪!

齐衡瞪大了双眼,睡意飞了一半,瞬间拢住了解了一半的里衣,一声惊呼还没出口,硬是因为那熟悉的安静睡颜刹住了,憋得好不郁闷。猛地推开门又怕有响声,习惯性地留住了摇摇晃晃的门板,低低地吼出一声怒吼:“他他他你你你怎么回事!”六个时辰才一轮班任劳任怨的无辜毓尧一耸肩,心里暗道明明刚刚用眼神示意你了自己没意会。他伸出了一个拳头,留出了一支箭的空档,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肩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说是只有在你这,日日不起床才有个理由。”

这叫什么样子!

忍字头上一把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齐衡觉得自己人生短短十九年锻炼出来的所有忍耐力都是为此时做铺垫。他手攥得关节泛白,万千军马的悲鸣在他心中激荡,那份沉重和悲悯岂是区区一具皮囊关得住的,它分明在腐蚀他的血肉他的灵魂,非要把他变成那哀鸣的一份子才算罢休。

齐衡望着那人的有些凌厉的侧脸,这一点凌厉被帐子轻巧地柔化了,看得不太真切。不知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小兵没给他掖好被子,露出了被绷带层层包裹的肩头。他看起来现在是那么脆弱,和初来乍到的小郡王完全不一样,那是镶着金边的小刺猬;和初长成的少年郡王也不一样,那时的他敛了锋芒,学会对所有人都温暖又客气,就像话本子里风流倜傥流连花丛也不沾一片叶子的公子哥儿。

话本子......齐衡心里一角又忽然软了下来。

齐衡喜欢听话本子。

齐夫人却不爱这些,说这些都是来糊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和没正经事干的大人,于是下了死命令不许自家的小公爷在茶楼抛头露面。

但伯力是不管的,齐衡想听话本子?那就去订座。别说这么一个小小心愿,怕是小公爷想要月亮,那薄薄的唇一抿,小郡王也得借了仙丸飞上天去给他摘一个下来。

可惜齐衡也总是觉得伯力这一个听友终归是有点不来兴致。无论那说书先生如何侃侃而谈口若悬河,伯力总是微笑着,听到秦始皇大战天下统一中原只是喝一口茶,说到梁祝双双化蝶他不唏嘘,唯独只是因一句“黄河水患,民易子而食”,在齐衡“竟能狠的下心”的惊呼声中挑了挑眉,眼神有些涣散地望向窗外,甚至于齐衡起初唤他都没了反应。

渐渐的小公爷就舍了这个爱好,毕竟打马球这类富家子弟的玩乐也依然对他的胃口。然而伯力却留了这个习惯,听来了便说给齐衡听,顺带着配上小郡王生来演戏的灵气,一扬一挫,也有那么几分样子。于是乎话本子又以伯力之口入了齐衡的生命,以至于后来再听到熟悉的片段,都有伯力的影子。

 

桌边人轻轻地站了起来,踮着脚尖走过去,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去,不过身体都已经动了,走到一半伸回脚自己都觉得尴尬。于是走到床边替他掖了掖被子,正打算离开,背后凉凉的传来一句:

“怎么,不想杀我?”

齐衡这刚被回忆安抚的小火苗瞬间又被猛地添了一把柴,他冷哼一声:“我就是想杀你,也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杀了你,绝不做那什劳子不光彩的事!”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身后的人却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甚至那声名字都带了点笑音:“......元若,”他顿了顿,似是才发现有什么不妥,又摘去那丝残存的笑意,

“你可怨我?”

 

--------一个小彩蛋----------

小郡王唤小公爷元若哥哥。

小郡王心思细,看见那些个大臣和女眷就回避。

合理得到,小郡王和盛家那些姑娘不熟。

 

于是有一天——

“她们怎么也唤你元若哥哥?!”一张小脸刷地就变了颜色。

齐衡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淹没了,差点没被噎着,手足无措挣扎了半天才拉了拉小郡王的衣角:“阿......阿力。”拉了半天见人没反应,低头一点一点地探出头想看看神情,收了一记白眼又迅速收了回去,抿嘴悄摸憋足了老大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吐出来:

“你别生气,你以后想叫我什么都成。”

伯力拂了他的手,双臂绕在胸前,转过去闷闷地说:“我可不来叫你了,让那些姐姐们叫去吧。”

齐衡叹了口气,绕过去来到他面前,弯了腰又觉着费劲,干脆蹲下来,晃着赌气小郡王的小身板:“那可怎么行,我觉得我们家阿力的声音最好听,阿力说,以后想唤我什么?”

“不要唤你。”

“明儿一大早带你去城外看练兵。”

“......一言为定。”

 

彼时盛夏,日光烤得草地滚烫,满眼都是明晃晃的亮绿,刺得人眼疼。迎面而来的一阵阵热浪,带出一身黏黏糊糊的汗。连蝉都被热得没了精气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叫着。只有偶尔穿梭在葱郁树木的一阵夏天的风带来一丝丝的凉意。两个半大孩子趴在山坡上,被树的一团阴影包住,却也还是汗如雨下的热。齐衡又换了一只手举着扇子给两人扇风,恨不得自己原地变成那永不疲倦的水车,一直呼呼地转不用歇息。心里暗叹带孩子真难,看见伯力那痴迷样又把自己那一点小小的埋怨丢进了风里。

“现在想好了吗?打算以后叫我什么?”

专注的小郡王费了好大力给身边的“忠仆”匀出一只耳朵,眼睛却还是牢牢地长在了面前的阵法上。那平地反射的阳光好像全都打在了他的眼里,在齐衡看久了亮处转头有些模糊的时候,眼里的光芒竟与阳光相比毫不逊色,以至于养尊处优的桃花眼一时间只能聚焦在了那上面。然后他听见少年特有的明亮奶音:

“哥哥啊。”

别的小朋友都有评论,白白也可以拥有评论吗!

二月来啦 说不定日更的日子不远啦哈哈哈哈哈哈

 @氯化蜡 这女人虐我千百遍 我待她如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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